到來的談話讓林茜很好奇，但是等真到了飯後，韓文清跟林爸爸進書房關門，林茜還是忍著沒湊頭去偷聽一番。倒是林瑞航看著茶幾上還沒收拾的棋盤小聲感慨：“哎喲，這盤殺的可夠慘烈的。老爸真是輸得不能再輸了。姐，你這位的腦子是不是跟別人不一樣啊？跟準岳父下棋，那就是伺候太上皇啊，哪能這麽缺心眼兒贏老爺子？”

林茜憂慮地看了眼殘局，無力道：“我早該知道他不會讓著老爸。他哪裏是伺候人的人？”

林瑞航探過身，小聲道：“要不要我幫你聽聽爸爸會跟他說什麽？”

“這合適嗎？”

“你聽當然不合適，我聽就無所謂了。你等著，我去給你打探消息去。”林瑞航說完就穿過客廳，直接到了書房。房門關得嚴實，林瑞航耳朵貼門上聽了一會兒後，忽然跳起身，以迅雷之勢跑回林茜身邊，拍著林茜肩膀大聲道：“姐，你這步棋走到太臭了。肯定輸了。”

林茜正搞不清發生什麽，書房門就“呼”一下拉開，當前的林老師跟丟了百八十萬一樣，滿臉幽怨感傷，直奔自己臥室。而後頭韓文清則泰然安穩得很，好像根本不受林老師情緒影響，看到林茜望過來還對著她點頭微笑下。

林茜瞇眼揮揮手，起身正要迎上去，林瑞航就跟著起來，拉著林茜笑哈哈對韓文清說：“韓隊來J市還沒逛過吧？姐，咱們得盡地主之誼，陪人家出門玩玩吧？”

林茜一楞：“今天不用了吧？客房收拾好了，要不去休息會兒再說？”下了高鐵他就忙著應付家裏這亂七八糟的狀況，連口氣都沒喘勻。這時再跟著林瑞航折騰，不會太累？

“不用休息，這就走吧。”被建議的那位作風依舊，一樣不怎麽把疲累當回事，估計是經常在各地來來去去習慣了。

林茜無奈，只能隨著兩人出門。途中林瑞航趁韓文清不註意附耳給林茜：“我剛才聽爸爸再書房說的。原話是：‘最後一條，不管在‘榮耀’裏你是頂尖的大神還是底層的玩家，我都希望我女兒過最正常的平凡生活。對於你們圈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不希望讓她參與。那些記者的鎂光燈、小報周刊什麽的，也不需要讓我女兒去填充。林茜從小就是個乖乖女，我不希望她因為你卷進一些明星緋聞的八卦裏。韓文清，我這麽說，你明白嗎？’”

林茜怔忡了下：“……爸爸他……。那……他怎麽回答？”

林瑞航遺憾地一攤手：“我還沒聽完就撤回來了。”

林茜一囧，白了弟弟一眼點著他腦門：“讓你辦妥件事還真難。沒聽到你還給我獻寶？”

“誰說這是獻寶。我這是在告訴你，老爸那裏，韓文清過關了。你沒聽懂啊？”林瑞航鄙視地瞧了眼林茜，搖著頭以一臉“你智商已經無藥可救”的表情長嘆口氣，背手頭也不回往前走了，留韓文清跟林茜倆人獨處中。

在J市一共呆了一天，三號上午時候，兩人就又得往Q市折返。因為即便國慶，韓文清的假期也只有三天。職業所限，聯盟內部不可能把要比賽的兩個周末給調休成一個黃金周長假，林家事情一解決，林茜跟韓文清絲毫沒耽誤就又返回Q市。

回去之後，林茜生活當然照常繼續，若非要挑出哪裏和以前不同，那就是現在林茜的手裏多了一把鑰匙——韓文清公寓的鑰匙。

從J市回來以後，韓文清就把鑰匙交給林茜了，並且帶著她到自己住處逛了一逛。林茜那時後剛下火車，腦子還混混呼呼的，整個人都處於半休眠狀態。看韓文清攔了出租後直接坐副駕上還以為他是想先送她回去，然後自己歸隊呢。沒想到等她在車上一覺睡醒，出租直接停在了一處陌生的住宅區。馬路兩旁樹木蔥郁，有城市裏難得的安靜，樹墻後是青磚的墻壁，看著並不算嶄新。推開車門，深呼吸時還能聞到風中攜裹的一絲淡淡的大海氣息。

這是個很別致但是也有些年代的居民區，建築風格很德式化，還帶著百多年前這片土地被租借時，遺留下來的歷史印痕。只站在那裏就能讓人心裏憑白生出一股安靜平和。老Q市人比較習慣的這種住宅，但它似乎跟新潮和科技時代的年輕人相離甚遠。

很不錯的一處地方，好像每棟房子每個院子都有它自己的故事。適合懷舊獨處。瞧，門前柏油路連出租車都少的可憐。

林茜轉過頭不解地看著韓文清：“你帶我來這裏幹嘛？”

韓文清一手拿著東西一手牽起林茜胳膊：“走吧，進去。”

林茜一頭霧水被他拉著，生怕他再說出一句：“去見幾個人”然後接著告訴她：是我爺爺奶奶。這事韓文清不是辦不出來。

不過好在這種情形沒出現，穿過那條林蔭道也就十多分鐘，林茜就站到一處雕花的鐵欄門前。林茜湊到門前往裏探了探頭，門內是個小院，估計這所人家主人很懶，院子光禿禿的，花草皆無。看著挺別扭。

“這是要拜訪誰？”林茜還是心存疑惑，一扭頭就看到韓文清拿出了鑰匙開門。

“我住的地方。夏休時候大部分時間都在這裏。”韓文清把門一推，拉著林茜進了院子。

林茜目瞪口呆，傻眼看了韓文清好一會兒才低笑說：“我還以為你是拉著我來見祖父祖母呢。”

“這就是他們曾經的住處。”韓文清在廊下開門時對林茜淡淡補充，“我小時候是在這裏長大的。等到上初中才跟我爸媽在一處住。後來二老過世，把這裏歸到我名下，我就直接搬過來了。”

林茜一楞，望著韓文清靠近他輕聲問：“那時你多大？”

“十七？還是十六？忘記了。反正是開始榮耀聯賽之前。”韓文清隨口回答，看來他對那段過往並沒太放在心上。不過對於從小就是循規蹈矩長起來的林茜，這種未成年就拉桿子單過的行為好像確實出乎意料了些，尤其她印象裏韓文清一直屬於那種頑固、暴躁、硬朗一派的。誰知道他少年時候他心裏也曾柔軟過？

林茜合了合眼睛，心裏有些發酸：她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開始進入職業圈的。但以她掌握的情況推算，那時他應該也就剛成年。他剛成年？那時候的“榮耀”不管是影響力還是發展規模都不可能跟現在同日而語吧？他使用的賬號卡應該是他從網游裏自己帶入職業圈的，不可能是後來俱樂部給提供的。長河落日，大漠孤煙。邊塞豪放，詩意卻不酸腐。跟韓文清給她的感覺不像，但是跟這所建築給她的感覺卻很相似。林茜想，這可能是祖父母的影響吧。如果韓文清能夠一直跟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或許他給人感覺不會像現在那麽冷厲。當然，和祖輩們一直生活在一起也很難保證，那時候的韓文清還是不是她眼前這個讓她喜歡愛戀的韓文清。

凡事無假設。

誰知道那時候的他是經歷過什麽？誰知道現在讓人覺得可畏可敬的他是不是也有過叛逆無常的時光？誰知道那群跟他一起少年入職選的榮耀開蒙元老們是不是都一帆風順？又或者誰知道哪些頂端大神光鮮亮麗的背後又各自有過什麽無奈波折？

沈默思索其實只有一瞬間。在這些念頭在腦海中翻湧剛過，林茜就被扯開窗簾後室內的擺設震得恍惚了下：她以為這室內怎麽著也是古色古香，跟老爺爺作法差不多的設計：這裏放個博物架，那裏擺個聽風瓶。窗臺插上鮮花，客廳養著金魚，諸如此類的。

結果現在一瞧：謔，還真是絕對的韓氏風格。

整潔地有些空曠的客廳：壁掛電視，沙發、茶幾、沒了。接下來廚房，簡約的現代化廚具，可惜竈臺冷寒，顯然主人不太使用，冰箱都是空空如也。再轉兩個屋子，差不多一樣的擺設風格，只留必需品，對於無關緊要的裝飾，一點也沒有。整個屋子都給林茜一種：這是一個房子，不是一個家。它打理雖能跟上，卻久久無人居住的錯覺。

直到她推開書房門的時候，林茜這種感覺才被確定是錯覺：書架靠墻而站，書桌是個老式的紅木寫字臺，上面放了一堆的A4紙資料，擱置的有些亂，顯然是主人經常翻閱。文件欄裏摞著幾十張光盤。不遠處的電腦桌上有礦泉水瓶、紙筆、煙灰缸。都是平鋪散放，顯然這才是被經常使用的地方。

“這裏跟外頭有些不一樣啊。”林茜扭頭回看了眼門口的韓文清，笑瞇瞇問道，“你外頭那些是不是特意請了阿姨收拾？”

“沒有。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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